2/11/2013

掃街

初一可以不去拜年,可以不去吃飯,可以不早起床,但絕對不能不做的事情乃是一年只有三日的「掃街」;掃街並不是指拿著掃帚在街上亂掃,而只是指香港掃無牌街頭小食的行動;到底為什麼會可以「掃街」的原因眾說紛紜:有人說是因為有勢力人士保護,有人說是食環處請假三日,也有人說過這是因為店家都關上了,所以為了填補關掉的店家,所以才有這樣的掃街。

團年飯之後掃冒牌小食,早已經成為家族的一個不成文的習慣。然而這年的表姐卻說了一句,「我怕地溝油」,就此簡單的拒絕掃街。當這天晚上走到桂林街之前,我這樣回了告訴我的母親,「誰怕,才地溝油而已,一年才三日,總而言之吃不死人。」

於是初一的這天晚上我和母親依舊走到桂林街。平常總會是人山人海,大家總會是因為買電腦,因為買科技產品,因為要來交電話費而來桂林街,而大概所有人到來的原因,也離不開這裡可以掃街——正如內地人走進藥房,十具其九都是買奶粉的這個道理一樣。路過的人寥寥可數,大部分的人都總是在排隊,如看花市一樣在某幾架車仔面前看著;偶爾還是會有點不知道來搞什麼的車仔,例如說買老翻DVD的車仔,有著幾個小孩在喊「二十蚊一張,一百蚊六張」,可是你總不會看見有人理會他——尤其是在這個下載已經那麼流行的時代,早已經沒人會去買老翻。

隨便突破擁擠的人群和不識時務闖進桂林街的私家車,我拋下在旁邊看著的母親,猶如去了茶樓一樣隨便問價。「豆腐花多少錢?」「十二?」「一串牛加一串雞多少錢?」「二十?」眼見面前買的大部分還是差不多的貨色,按照自由市場的定律價錢總是會自由浮動,但大家的價錢又總會是一模一樣,我最後沒選擇買豆腐花,然後買了那串雞和牛。
穿過在人群中的攤位,我又走到了在旁邊買餃子的檔攤,上面清楚地寫著「十元四隻」。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鑽進來身旁的母親,在我的耳畔咕噥了一聲,「上年好像是十元五隻的吧?」「對啊……老闆給我二十元」。此時身邊的某個女生對著我大喊——「先生,這裡有隊伍的」。

我略略的呆了一會兒,才意識到原來在後面有一大堆人湧在攤位的另一旁。那原來是「隊伍」——這我才走到那群人的身後,略略的咕噥著,「這還有隊伍的嗎?」「你排在我後面吧。你在我前面吧」。言猶在耳,面前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,錢包裡面夾著一張五百和一張一百塊的男人,正掏出電話,一邊排隊一邊打卡,拍照然後在facebook打卡。我無奈地看著面前的餃子,心想著「也罷了,排隊也好」,只有耐心的擠在那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身前,勉強的三四個人擠在一塊,成了所謂的排隊;身後的那個女人頓時聊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。「昨天晚上真可惜啊,昨天也有餃子,可惜我買不到。」「真的嗎?我昨天沒來,(因為我都在家看動畫和睡覺)。」「對啊,昨天晚上也有啊。」「這餃子大概一天晚上賣五百隻,還是人手包的呢,能賺多少錢呢」。

餃子隔了大概才五六分鐘後才拿到手,之後總算和母親會合。我倆站在路的另一旁,拆開餃子的紙皮袋,用著那僅有一隻的竹籤插進去之後,母親隨便吃了一塊,然後說句「這叫我包也可以包出來,看著餡料根本沒下豬肉,兒子你要吃的我買回來包給你吃吧。」而我只是嘗試和早已經變硬的串燒掙扎,嘗試用早已經咬不下的牙齒,咬下沒有味道的牛和豬塊。

一個人回家的途中,我一邊在思索整天晚上,回味說晚上的東西到底有多難吃,但同時也在想著——所謂掃街,其實也正好如一種新年的慶祝活動一樣。或許掃街的精髓,並不是在於買了多少的東西,而只是在於當中的滿足感,如一種趁墟的感覺。或許從街頭買回來的食物,也可能如大陸一樣,會用地溝油烹調,然而這又如何。大概,也許沒人關心過會否真的用地溝油,而只是追求一種喜悅感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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